廿

非同人是一个童话
无人物
细节描写练习不成反而变啰嗦
抑郁产物

思绪被突然的嬉闹声打断，它抬头一看是一群小孩子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喊“下雪啦！”充满孩子的地方，就充满笑声，很是热闹呢。它这样想着，打量着周围的孩子，他们穿着颜色各异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手套，小小的脸在刚离开温暖的室内刚接触到冷冽的空气而泛出淡淡的红色。他们抓起地上，灌木丛上，眼睛所能触及到的平面的雪，它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团成一团紧紧粘连着，从孩子们的手中抛出，再划过空中，一些细小的雪粒簌簌落下，几乎微不可闻，然后在另一个鲜艳的光滑布料上绽开，迸裂的雪花四处飞溅，有些顽固的残留在衣服上，或被孩子们的手快速的拍几下，或在孩子们跑动闪避攻击之时轻轻滑落，悄无声息，它看到它的同伴们支离破碎的落在地面，有一些太过细小的碎末，还未来得及落地，便已化为水滴，渗入洁白平静的雪地，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小小的坑。它仿佛听见了那落地时擦过雪层的“沙沙”的声音，看见了落入后留下小洞的边缘线迅速融化退后。然而事实上，这里的世界毫无变化，雪地上空充盈的是孩子们的叫喊声，脚踩过雪面的吱吱声，边灵活躲避边奔跑像是可以带起一阵风的身影。
       

它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玩的热火朝天的孩子身上，他们的手因为微微用力攥紧而有些发白，同时又因为寒冷的侵入而变得通红，也许是因为寒冷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也许是骤冷的刺激，他们仿佛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冰凉，专心的玩着那遍地可见的小小的雪精灵。它看到自己的同伴们零星的分布在孩子们的头发上，睫毛上，脸上，衣服上，有些顺着孩子的衣领滑入了他们的脖颈，随着温暖的体温瞬间化为水汽，不见了身影，像是没入了一个未知的深渊。它开始庆幸自己安稳的躺在地上，直到它和周围的一大块雪被聚拢，握在了一双没有热度的手中。离开了地面，它看向了这双手的主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身躯看起来像是在极力隐忍却抑制不住的轻微的瑟缩，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甚至些许扭曲，眼角和脸颊微微发红，口中大口大口的呼出温热的白雾，缓缓上升。他的眼角似乎是有些潮湿，是自己的错觉么？它想再仔细看一看他的脸，又想着也许来不及了吧，便已感受到手上的力度渐渐变大，然后一脱力，自己转眼之间由空中落在了一个窄小的平地。那个孩子是受欺负了吗？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呢？它没法再知道答案了。它注意到自己落到了一条街道上，与那片热闹的空地已经隔了一片河流，也许这对它的同伴来说是好的去处。

它看了看远处的雪地，在被纷纷扬扬撒落的雪花完全覆盖后是洁白无暇的，雪花松散的堆在一起，远处看上去表面毛茸茸的，就像是白色的带着绒毛的毯子。它思考着，躺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软软的？痒痒的？它无法体验，便臆想着，仿佛自己融入了那个大大的毛毯。
     

它渐渐看到雪地出现了一串串脚印，它们深深浅浅的撒在平静的雪地上，就像毯子上因重力压出的下凹的痕迹。小小的雪花接连不断的落下，填入那小小的印痕，看上去每一片雪花似乎没有体积，落下去一瞬间便没有了影迹，那印痕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它长久的看着，就发现了那原来的不浅的印痕慢慢变被填满，逐渐变淡，然后仿佛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一样变得平坦。印痕深深浅浅，大小不一，早先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消失，新的痕迹便已产生，循环往复。它看到脚印顺着着不同的方向蜿蜒延伸，不同的轨迹，或平行，或交叉，在一片雪地上清晰的展现出来。
       

很快，随着路人越来越多，脚印开始变得杂乱重叠在一起，无法再辨认出一条条清晰的轨迹。它远远看着遍地的印痕，仿佛一个个张大的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它仿佛捕捉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音节，想要仔细辨认时，却只听到了风吹过的呼啸声，安静又狂野。
      

慢慢的，它注意到街道上踩在同伴身体上的脚越来越多了，来来往往，仿佛一直都没有断过，已经到了它无法再忽略的程度。它看着那一双双包裹在或精致或平庸或简陋的鞋中的脚，他们的步伐无一例外都很急促，尤其是高跟鞋“嗒，嗒”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地面，也一样扣击着它的心，它感觉一阵心烦。视线又投向远处的雪地，它注意到因为来往的人太多，有些印痕已经见底，露出了原来的地面，有的是灰白的草地，有的是黄色的泥土，有些是灰色的水泥地，杂乱的分布在原本平坦的地上，像一匹染上污迹的布。它想避开视线，发现无可避，然后仿佛一切都计算好了一样，天黑了，它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寒冷，它注意到了山坡上的雪有些在融化，小小的水滴汇成了一股小水流，它们是会流入那永不停息的河水中呢？还是沿路就直接渗入暗色的泥土之中？它偏着头微微思考着，想要得出什么结论。然后它才发现自己身躯变得有些半透明，原来是经过一晚上的低温，它和它的一些周围的同伴结成了一层薄冰，它们不再是柔软茸茸随意的堆在一起，反而有了粗砺的外表与大家紧密连结着，它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然后它注意到眼前的地面变得微微透明，透出了下面地面的暗色，显出清冷的感觉。慢慢的，它看到地面因踩踏而变得沾染上了泥土，灰尘，树叶，草根，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同时本就因结冰而缩小的冰层因脚步的挪移而支离破碎，融化的冰水在它和同伴们之前肆意的流淌。身旁的冰水混合物由人们越来越频繁的踩踏，以及太阳初升而不断升高的气温而越来越泥泞，坚砺的冰与柔软的水流交融在一起，颜色也由透明变成灰色，最后变成浑浊的黑色，它看着自己和同伴的身体逐渐渗透进这样的颜色，它和它们渐渐融为一体。还来不及想象那是怎么样的场景，它和它们便在环卫工人刷刷挥舞的扫帚下化为一股污浊的水被划进了下水道。下水道么？它好奇的想着，没入了一片漆黑。
——END